Friday, July 09, 2004

所謂〔可能性〕

知道你不在後,我對這個城市少了一份拘謹。有一種衝動,就是覺得在這裡恣意大跳大叫脫衣服傻笑也沒有關係,因為你不在。是由心發出來的自由,終於不需要再裝什麼開心或不開心來守候著你也許突如其來的注意。<如夢之夢>主角郤說:人不會注意一個不存在的人。
人不會注意一個不存在的人。下班後走在尖沙咀街頭,密密麻麻的人和車和光和噪音和悶熱的天氣,我問自己有什麼我是擁有的。眼見的都那麼陌生。這個城市還不曾屬於我。除了家人和放在床頭的Elmo,哪一個是我想而又可以擁抱的?放開一點來看,那多少對碰上的眼睛對上的微笑暗示式的乾咳,什麼也像有可能;什麼也像不可能。誰都可以拉著手,又誰都不能碰。事情可以很簡單,但又是難上難。有時總是低著頭走。有很久沒見的朋友會把我叫停,我會興奮地談兩句。到見到不熟悉的朋友和他打招呼,他逃避我的笑容轉身走開後,我又再低頭走。朋友也不想約了,想看一套電影時腦裡浮起朋友的名字但又沉下去,始終我只是對那套電影有興趣而不是對和那個朋友一起看有興趣。工作讓我有機會接觸很多陌生人。開始喜歡陌生,沒有什麼顧慮和責任。見到很多富有的人和他們的家。離開擎天半島時,我問M在這間公司做久了會不會很渴望將來有客人那樣的生活條件,她笑說她根本就應該享受這些影音產品而不是做出售的工作,什麼資源錯配。其實對於那樣的生活我的羨慕也加深了,只是和自己的距離實在太遠,也不會太期待什麼的。我心想你是女生當然還有憧憬,你可以嫁個有錢人便成,我郤要一手一腳把它爭回來,這真是什麼樣的世界。現在生活的滿足感就在於每天能夠〔把事情做對〕,不做錯已是萬幸。我太明白自己不能靠創作維生。我於〔做對〕有著情意結,最好有一個清晰的目標然後我有效率地把它完成,漂漂亮亮,滿足到我處事上的潔癖。創作則講求說服別人,沒有對錯,關鍵是如何勸服受眾這是對的,美的;創作其間心裡就不踏實,自信自尊的載浮載沉不是長期受得住的。然而回頭想這叫不叫人大了就變了,嗯我以為是那時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罷。或不?或走到這裡,前面的路也像定了自己如何走下去。又或是我在村上春樹式的期待著生命某條伏線自然接上,柳暗花明?現在的我會想:有時間的話我也會到〔加州〕健身。剪這樣的髮型穿這樣的汗衫配這樣的袋子。把自己淹沒,反而會有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