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21, 2005

don't really wanna do it here but i have to

我是中大心理系的四年級生,我的畢業論文旨在探討香港男性的心理健康。在讀著這一句的您若是男士的話,可否替我填寫以下問卷呢?(女士們您也可以替我將以下url傳告您的男性朋友或親人,謝謝!)

填完後,
除了可以即時收到的 「心理安康狀況(psychological well-being)」報告作參考;還可以參與幸運抽獎,有機會獨得hk$500獎金!

立即到: www.psy.cuhk.edu.hk/~pct/pwb


萬分感激!

Sunday, December 11, 2005

YOU OUGHTA KNOW

TURN UP YOUR SPEAKERS.
HERE YOU GO

I'M SO CONTENT.
WITH THE MESS YOU LEFT.
WITH THE CROSS I BEAR.

Sunday, November 13, 2005

interview

Unlike a blog, it's all about letting others see the worst side of oneself.

Saturday, November 05, 2005

又寂寞又自私


二十二歲的選擇。感情。事業。人生。
又寂寞又自私。

Thursday, October 27, 2005

請勿打擾

過了大半生再回望過來,我不要到時才發現自己只是一隻播了四十年的翻版VCD。
我不會。我不是。

所以現在我什麼都不說了。
我做!

Monday, September 12, 2005

翹舌的政治

法文老師讓我自己選擇上學校的法文中班或高班。只學了兩個月的我當然不敢斷然上高班,那天於是戰戰兢兢地走進中班的班房。

不很多同學,老師是熟悉的法國女生Christele。可是她說的英語比法語多得多,同學亦只用英語和她對答,只有我在簡單的情況下都盡量用法語和她溝通。她把我們分成四組造句然後寫在白板上,再看看我們寫錯了什麼和哪一組錯得最少。我想我當上了答問題最活躍的那個,因為她每每問完問題後班上的人都極被動,而且他們通常的反應就是互相對望然後用廣東話笑說〔唔識喎!點知呀!都冇溫過書!你又冇牙!〕,我心裡響起的是〔唉。累鬥累〕。

下課時我鄰組的一個男生突然拍拍我肩,問我〔你係唔係內地生0黎0架?〕。(我本想形容一下他的樣子,但那種典型中大麻甩仔叫人怎樣留下印象?)我第一個感覺是很有趣,我不像本地生嗎?我說〔... 絕對唔係!我似咩?〕。他滿臉笑容的說〔嗯,我都覺得唔係!... 不過我地覺得呢,你同老師講d英文呢,有普通話口音喎!〕。我開始感到他的笑語間有點敵意。我不知怎樣回應時他又問〔你d普通話係咪好好0架?〕。我也學他堆砌起笑容但冷冷地說〔OK0架。〕,他彷彿極滿意我的答案滿足地點頭道〔哦... 你講d普通話一定好好聽0架喇〕。

我和老師課後再談談中班還是高班的問題,坐在那男生旁的女生也不知怎地走過來搭訕。她有點胖且架著副金絲眼鏡,甜甜的倚著老師但嘴裡對我說的話郤帶著刺。我其實也有介意他們說我的〔普通話口音〕英語,於是就特別留意她說的〔非普通話口音〕英語是怎樣的(也許她成功讓我留意起她的〔demonstration〕了)。她說的其實只是翹了舌的英語,甚至談不上是什麼地方的口音,只是把所有R都發出來而且說得極快去證明自己很流利罷。

記得姨媽和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在香港的同輩都用起美國口音來了。彷彿這才是正統?還是型一點?還有,所謂口音只純粹是翹舌與否之分,最難的〔用字〕郤不見得有多美國。我不是在說哪裡的口音和用字才是正統,我只是想說,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同口音的英語。我們也許都贊成除去〔廣東話口音〕或〔普通話口音〕的英語才更易和別人溝通,畢竟滲入了中文口音和詞序的英語只會令人混淆。只是我們不在英語國家長大的,唯有靠自己刻意去習成一種口音的英語。就是這樣,當我用了一年在歐洲的時間積極除去first language reference,回來後竟被他們說我的英語有〔普通話口音〕?拜託,普通話甚至不是我的母語。

就是自己亂說一通,才會亂說別人。而且我們還不是在學英語,我們在學一門更少在香港接觸到的歐洲語言,一個星期才有僅僅三小時碰上法國老師,積極爭取時間練習原來又叫作〔寸〕(這真是香港獨有的概念,用中文〔鋒芒畢露〕也替不了這一個字的味道,更莫論英文和法文中的 "arrogant")。你的法語好嗎,唯有從你的英語中挫一下你的自信吧。這是什麼思想呢?一個人積極學好一樣東西,難道會奪去另一個人學好這樣東西的權利?還令你要對那人旁敲側擊地做一些小動作?

昨晚我看電視,在迪士尼開幕的慶祝晚會上聽到主持不停讚嘆那裡的〔美國大街〕如何像真如何帶出美國的氣氛,再讀到新聞每天都說的颶風Katrina翻起那批一直噤聲的美國國民對政府的不滿,再想起這位滿口翹舌英語的女同學,我不禁用她的程度在這裡向她說一聲:〔0靚妹,收皮啦。〕

Sunday, September 11, 2005

Young and Armed

終於在這裡了。

一切都很好,開學一個星期後生活漸漸上軌道。以前日記中估計過這刻的生活模式,竟然都很準確:獨自乘火車回中大,五高單人房,一個人在Franklin吃飯等等等等。只是我那時也沒有想到:火車的終點站叫尖東,小小的宿舍房間給我一個十分舒適愜意的私人天地,校園裡沒人認識我而我一直享受著這種距離感,學校多了很多和我一樣沒有很大從屬感的不說廣東話的同學,再碰上那曾叫我自卑莫名的人時我竟然很泰然而且相反地感到他的狹隘,等等等等。

一直和之前旅途上遇到的朋友保持聯絡,與家人的關係又親密了很多,愈來愈珍惜仍留在中大的好幾個朋友,還會和B每天通一次電話。我感到自己真的成熟了,且自信多了。一切都在掌握之內,即使遇到不順也無所謂,總有辦法處理。對人很誠懇,對自己也放鬆了點。別人怎樣閱讀我我都不管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自己。

這就叫自由吧。

Monday, August 29, 2005

testosterone

在家中收拾東西,找到這篇自己寫的文字。2004年3月30日。我那時在想什麼?

* * *

假設我本來對你沒有好感。到後來每天睡也不願車費也不計地去找你。

假設我已在澳洲生活了十多年。獨自。沒有情人。自給自足的工作。到四十多歲,我在大學校園內碰上這麼一個男生。二十歲。我和他走在一起。澳洲香港兩邊走。我甚至考慮離鄉別井,走來香港和他一起生活。

假設我十五歲。參加一個藝術工作坊,碰上這麼一個講者。Eloquent。把我成長的迷惘無意地點了出來,還預測得不錯,再逐一抖出來善意地討論。到幾次在尖沙咀HMV相遇,到email的聯絡和相會。知道了他四十歲。在F.4數學書三角學那頁記下他的手機號碼。然後我們一起了。

假設我是台灣典型的男生。MV會出現的那種。帶酒窩笑著說〔你騙我的說〕。在當兵期間回家的捷運上遇上這對熟悉的眼睛。你微笑,我也笑了。到了新竹的遊樂場玩那一個迴轉的鞦韆。拍下那共有的快樂。到海邊游那一次泳。回到飯店你進來浴室拿風筒撞到我的手臂。我們同時望著對方那一刻的呼吸。

假設我是住在五高四樓的宿生。你每次星期六趁我同房回家後踏著拖鞋穿著你物理系系風褸敲我的房門。關門後你用力地擁抱我吻我的頸。到完事後我坐在床上,永遠只見到你在上網看新聞時背上寫著大赫赫的〔物理系〕三個字。

假設我是北京來的物理系交換生。我架著金框的眼鏡,蓋著那一頭黑髮永遠不會梳。卡其西褲配白長襪和暗啞的黑皮鞋(有一小金扣)。我喜歡和幾個同學在MedCan吃午餐。坐在卡位疊著腳談論通識課計credit的問題。偶爾會望望那邊佛山來的愛穿長裙的女生但也不敢想太多。

假設我是讀BioTech的二年級生。我也愛在MedCan吃早餐。我皮膚很白,剛襯得我染啡了的短髮很好看。我沒帶眼鏡,身材不算胖只是看得出斯文的肌肉不很結實。我有一個很惡的女友,讀醫的。你一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惡。我並不以為我被她操控住因為她纏人的樣子也很可愛,只是別人較少看到罷了。

假設我是住在五高三樓的男生。我是讀醫的,是三年級的班代表。剛從加拿大回流中大讀醫。我較外向,喜歡打籃球,個子高,穿洋化的衣服也很好看。我愛在pantry的露台和女朋友通電話。然而這幾天她的無理取鬧實難以忍受。在糖水會我碰到一名一年級宿生會的成員。我叫他〔自戀一號〕。他很明白自己的樣子和身型也不錯,不停賣弄著他的青春。我十分討厭這種narcissistic的男孩,然而我剛約了他打一場籃球。我對自己的性慾有點恐懼。

The prey of testosterone。
講完。

Thursday, July 07, 2005

Morocco (an ambassador never pouts)

Look at me
Tell me why you love me so
My Chinese eyes
My Chinese eyes
My Chinese eyes

Talk to me
Speak a language that I know
My Chinese sighs
My Chinese sighs
My Chinese sighs

Wednesday, June 15, 2005

我還好!

最後的一段日子最難過,再要撕裂一些關係,和朋友的、環境的、生活模式的。

18/6 意大利
3/7 摩洛哥
11/7 巴黎
25/8 香港

不會常常上網了,我們用email聯絡吧:
searchinglouis@yahoo.com.hk

Friday, April 08, 2005

回信二

A:

相信要你提筆寫一封信給我,用上這樣工整的字而且一個塗改的地方也沒有,應該很不容易吧。我一直過得很好,現在不問自己能否適應荷蘭生活了,想著的是回到香港後如何既能把握住這年得到的,又同時再適應那裡的生活。

你知道嗎,明天我就會到阿姆斯特丹一趟,終於真正用遊覽的心態把這個城市走一遍。然而,諷刺地,我身旁的人不會是你了。今天下午收到你的信是戲劇性的,讀著你的童年,我感覺好尷尬,不知道應該把自己放在哪個位置聆聽你的種種;因為我明天就會經過你描述的每個地方了。可是請你明白,現在已是現在,過去已是過去。我一向是太感情用事的人,可是我的心同時和我說:不要把錯誤一再重覆。

人大了,就不會再想盡辦法把其他人從記憶中抹掉。人和人的關係本質上是千絲萬縷的,對一個人的感覺根本不會只有一個面向,尤其在生命中佔過重要位置的人。所以我把好的壞的一切都記了下來。至於會不會再互相接觸,我把決定權都放在對方身上了。畢竟我的行縱總是較穩定和清晰的那個,起碼我不介意讓其他人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就坐在這裡,時而忙著自己的,時而抬頭張望著,看看誰會走來跟我打個招呼。

煽情的不寫了,剛才寫了一大篇又把它刪掉。愈寫愈誤導別人。放心,我們重遇的話是不會像Before Sunset的,因為我們過得一定比他們好。你為什麼在美國呢?你的工作怎樣了?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吧。

祝 幸福

Friday, March 18, 2005

to miss

Who is missing who?
A is missing B.
B is missing A.
They miss each other too, like missing a train, or a class.
They don't even care.
There're always next-ones.

Friday, March 11, 2005

"have fun"

i've written a rambling passage, then deleted it.
i'm so annoyed by my own Chinese long-windedness.

your life is something. why couldn't i live as simple as it should be -
float to somewhere i like, and have fun.


you bastard. you fking lovely bastard.

Saturday, March 05, 2005

Young and Armed

差不多二時,一定要出門口和朋友到超市買東西準備這晚的小派對。正要離開時,有人按我的門鐘叫我下樓拿包裹。興奮不已,從郵差手中接過一個小小的褐色盒子,連忙翻到盒子的背面看是誰的心意:Q!其實盒子也頗沉的,我怎想也猜不到那可以是什麼。回到房間立即又急又小心地打開它,竟然見到保鮮紙...... 〔......我0的朋友癲架!!〕我在房裡不停大叫,她從丹麥寄了個親手做的蛋糕給我!!我笑得不可開交,拿著裡面還有的〔扮〕法國Ritter Sport巧克力和精美的哥本哈根明信片(我開始有一個她寄給我的明信片collection),遲到也不理會地拍了幾張照。這真是我其中一份最最最驚喜的生日禮物!謝謝Q,你的禮物不遲不早,開始了我廿二歲的第一天 :}

雖然生日的人要準備自己的派對選擇自己的蛋糕有點奇怪,但畢竟是找個理由大家聚聚吧,千辛萬苦求到在朋友Zono租的房子裡開這個派對,中間到了不同的超市雜貨店什麼的買了不同食物材料,又等來等去不同的朋友,最後最後終於安穩地到達她的家,七個人聚首一堂。本來有點怕他們有些不認識對方會很難合得來,幸好經過一起做菜,一起餓一起等一起吃,再雜十雜八地聊天之後,我見到他們都相熟起來了,我開心是有好朋友在這天和自己過,也高興把這數個中國人拉在一起了。想想看也頗緣份的,要是大家都不申請到這老遠的鬼地方唸書,偌大的中國裡我們反而絕對不會碰到。同一個民族,性格郤因為不同城市的文化有著微妙的不同,這些交流已經很有趣。第一次聽見上海的Grace和剛認識的同是上海來的Patrick用上海話交談(我迫他們的嘻嘻),赫然發現上海話是何其何其的溫柔!〔吳儂軟語〕原來就是這個意思。Annie和Zono與我用廣東話說話,他們這些普通話人偶爾明白一兩個字就傻傻的重覆(如〔麻麻地〕);有時又笑我的first language reference,我說普通話時原來常常說〔怎樣呀〕(說廣東話時〔點呀〕是我的口頭襌)和〔所謂〕(正確的說法是〔所謂〕)... 就在我生日才將他們平時暗笑我的地方全說出來,真是的。看見最近被學業壓得透不過氣的史津南終於笑了,而很久沒見的Sophia依舊又可以瘋玩又可以認真,心裡想你們真正的放鬆就好了。沒有蠟燭,用火柴代替。誰知我本人的滑稽性總在最要緊的時刻出現,不是太早把它吹熄就是許完願睜開眼時它就滅了,還要重覆了好幾次,真是大吉利是。無論如何,很感激你們陪了我一天。特別鳴謝幾位極會做菜的女生,雖沒有到餐廳吃日本菜(最少每人hk$500!怎吃),吃到你們做的壽司我也很開心了。

還有收到很多不同朋友的ICQ留言電郵電話等等,很久沒聯絡的朋友就這樣再接上,我真的很興奮,謝謝謝謝。朋友有時不需要為對方做些什麼,只要知道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我便有衝勁好好活著。祝福你們。也收到媽媽的電郵,教了她用那些smiley面面後她就常常用,可愛到很想立即抱著她親一下!爸和我說〔你現在是大人了〕,其實我一直也有這責任感的,只他再說一說我就更明白不能辜負他。他現在和我對話的語氣平輩多了,像很關心我的一個好朋友,很喜歡和他的關係呢。

廿二歲,我實在的感到生命版圖不停擴展著。有很多決定要做,對現在的對將來的,實際上的心態上的。開始有人對自己有興趣,也有些沒興趣,怎說也代表自己是〔被看得見的〕,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伙子了。〔莫失莫忘〕是我餘下半年的座右銘,回港後會換上〔Young and Armed〕。

Friday, March 04, 2005

question marks

長長的路上我想我們是朋友
如果有期待我想最好是不說
你總是微笑的你總是不開口
世界被你掌握

Wednesday, March 02, 2005

冬季來的男生

今早起床一看出窗外便感到很驚嚇:我的天,可否不上學?

整個城市被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屋頂,車頂,樹,所有街道,無一倖免。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閃靈〕!我以前對下雪很有期待,但經過一次在趕回校途中從腳踏車摔倒在雪上,那陰影真的大得很。(同一天我和荷蘭人說到這尷尬經驗,他們就告訴我一個雪上騎車的要訣:不要在轉彎時剎車。天,我就是在轉彎時想減慢一點,第一次感到剎車掣完全沒用的無奈!)這早上政府的除雪車還沒出動,那就代表我要冒著風雪和敵過被雪弄得滑溜的街道回校,極大挑戰!在雪上騎車和我本身的哲學是相反的,我是一不妥就停的人;但它需要的是豁出去,愈要跌就愈要繼續踏,你一想停就一定摔下來。

下車後慢慢走到課室途中,心才開始定下來留意到四周的環境。下雪令空氣靜了下來,讓人像置身在隔音的房間裡。因為在香港猶豫不決,沒有買到一雙較堅實的鞋子,穿著運動鞋的我一點也不感覺踏實。走過被白雪蓋著的花園才到達上課的地方。地上的灌木都只剩下較突出的枝葉是看得見的,其他就被那層厚厚的奶油壓著,真想伸手蘸一點放進口!最漂亮的是頭頂的樹,枝幹向天那一面都塗白了,雪有時還會因為積得太重偶爾從樹幹上掉一點下來,無聲地跌在地面的雪上。

不明白為什麼三月才下大雪。後來更聽說這次是這城市二十五年來最大的雪,我想我真是幸運,竟然趕得上。下午便拿著相機出去走走。慢慢走到一個公園內,四周的景色一片皚白,結了冰的湖面上也鋪上一層雪,鴨子都在湖面走來走去。公園內滿是大人,小朋友,雪橇,雪鏟,小狗,雪人...... 人人都在擲雪球,砌雪人,或索性在鋪滿雪的山丘上滑下來,充滿著歡樂的笑聲。我也想做這些東西,但沒有朋友和我一起真是沒意思的。雪踏上去的感覺有點像沙,但它軟得多,而且滑溜溜的很易令人失平衡摔倒。愈把它壓扁它就愈硬,所以做一個堅固的雪人要很用力的呢。

想到這天晚上還要見一個新認識的荷蘭朋友,就有點擔憂會否選了個太差的天氣了。還好晚上沒有下雪,只是滿地濕滑,第一次見面還是要份外小心不要出醜。這晚上過得很愉快,我們談了很多,而且還認識了他的兩個鄰居。快十一時,我們決定做一件大事:返學校用雪把門口堵塞!想起便興奮,立即坐言起行。到達時已有好幾個男生在努力著,他們帶了一塊木板把地上的雪都鏟起扔進垃圾膠袋中,再一袋袋往大學門口倒去。跟他們握過手,我便加入這個有點傻氣的行動。空氣極寒冷,啤酒倒進身體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暖。為了把雪更牢固地貼在那玻璃門上,我們都使勁地把雪一下一下壓向門,他們還索性整個人躺在那堆雪上左右滾動,令雪變得更硬。差不多完成時,還加上眼和口又給它戴上帽子,最後變成怪物雪人。明天同學上學時一定會驚嘆我們的藝術品。

然後到了一家歷史系同學常到的酒吧坐下暖暖身聊聊天。他們是少有和我那麼深入交流的荷蘭男生,很久沒談得那麼暢快。微醉著騎車回家,已不懂害怕地上一個又一個陷阱了。

Monday, February 28, 2005

自找煩惱

剛到了個不知所謂的派對。新認識的香港朋友Zono打電話來叫我過去,她給我的感覺是純純的,我猜那派對壞極有限,誰知郤是我來了荷蘭以後感覺最差的派對。

都是因為那些人。北京女生化了濃妝,嬈媚地摟著幾個外國男生談笑著。唸心理的澳門女生也有這傾向,過份的定睛盯著你,只是看來正派一點。台灣女生像極日本女生,說話時總是微笑著,露出一排牙齒,原來有些人是很適合拍照時擺V字手勢的。幾個男生來自西班牙紐西蘭荷蘭,麻甩到極,完全沒意欲和他們對話。我沒有喝酒,根本不想在這裡喝酒。這個所謂派對,根本是大家把自己弄醉抹去防備,讓男的可以扭著女的這裡那裡摸一把耳邊吹一口氣,女的就欲拒還迎的享受這些身體接觸。一對男女還去coffee shop買joint。不是不想試,但絕對不是在這晚和這些人一起吸。完全沒興趣和你們亂來。北京女生來了三年,大概也亂搞了三年。什麼撮合一對男生哪個喜歡幹人哪個喜歡被幹跟你有啥關係。每個國家的男生有什麼不同,意大利男生很花德國男生就要拿來當丈夫。真替德國男生不值,心就栽在這種瘋狂女生身上。擁有一個伊拉克男友又暗戀西班牙帥哥,〔當然不會去伊拉克!我不想死!〕很恐怖的自私,有什麼愛可言,只是你帥和你有錢,就和你幹幹吧。真受不了。不知所謂的對話。想離開,也要被說〔不是那麼sissy吧〕。那是你說的嗎?!這樣的一個女生,連對她說聲幹的念頭也沒有,完全想漠視她,完全不存在於我認識的repertoire。Out of my visible spectrum,看不到,不要沾污我的視角!

這是我回荷蘭後的第一個派對。或者我開始太正經了。還是因為最近腦袋裡對自己忠誠與否的掙扎。也許是因為沒喝酒。都是因為沒喝酒。

Thursday, February 24, 2005

Introducing the Band

後排第二行中間:我。
上次來這場地是看演唱會,這次是自己站在台上演唱,滿眼都是觀眾,郤一點不緊張,反而很爽!這是我在荷蘭的第二個演出,踏台板,而且是音樂的表演,完全滿足我的慾望。

台前中間:指揮。
總共有兩個,每人兩個樂章。第一個是我的合唱團的指揮,中年男人,很和藹很天真,對歌唱比較熱情,所以指揮合唱團較指揮樂隊好。他一說和音樂沒關係的東西我就猜不到他的荷蘭語的意思,有人和我說他常常說無聊的東西而且重覆一百遍,幸好我聽不懂。相比起來,第二個較年青的指揮則爽快得多,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其實他暗裡是有點娘的,但就靠爽快靠那股狠勁去蓋過那點點自己也不能接受的氣質。當指揮自己投入起音樂,是會把我們感染去跟他一起投入的。和指揮synchronize是很好玩的事。

台前偏右:小提琴手一。
他是除我以外,台上唯一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人。對他有莫名的興趣,但總找不到機會和他談兩句,唯一的接觸是那幾次〔嗨〕。聽說他是在這城市長大的,荷蘭語當然沒問題,但我發現他不是和其他荷蘭人混得很熟,總是自己一個的,有時在休息時他仍坐著,側著頭斜睨樂譜練把位,專心一志。樣子有點像韓國人,但原來是從湖洲來的中國人。我想我對他的好感是因為我想變作他。

台中偏右:法國號手一。
我想他是頗不要臉的,拜託,那小節是你的獨奏,全世界等你那個E音,不好每次都爆音走音那麼滑稽好不好。還笑。

台中前:小提琴手二。
她是樂隊的無聲superego。每次某樂器出現怪音,她就會轉個頭來用極不滿和幽怨的神情看著樂手,但總不會作聲。就只用眼神。很搞笑。

台中偏左:低音大提琴手一二三。
弦樂中這部門應該最有趣,因為幾個人也是頗好玩的。男的總喜歡站著拉,樣子是微胖曉格蘭特,和他聊天總想笑,他是不做什麼也令人開朗的那種。女的是頗愛說話的,雖然我不明白她說什麼,但一說完總哄堂大笑。另一個女的不多說話,但樣子也是令你想走過去和她談兩句那種。她常把一個布偶插在提琴把手的頂端,很可愛。最記得他們綵排後離開時,整個比人還高的低音大提琴就套在一個尼龍琴套中,然後揹在背上,還要跨上腳踏車騎車回家,很壯觀。

台前偏左:大提琴手一。
德國來的女孩。在半年前的introduction week認識她,那時和她還算朋友吧,這次再走在一起表演郤像和她不停找機會避開大家似的,一次碰面也沒有,一次交談也沒有。只記得她很努力的用手指彈弦線,那堆極快的十六分音。

台後偏左:敲擊手一。
他怎麼看也不像玩敲擊的,雖然高,樣子大斯文了,像極吹長笛的。他不會很主動,但總是帶著微笑,等你過去和他說話。看不出有什麼〔火〕去操控那些鼓,只知道他很穩定,每下都很準繩。他唸的專業是航空學,將來放在面前的不是鼓而是儀錶板。

我的左面:Arthur。
唯一不停主動找我,和我說英語的荷蘭男生。大概因為我懂得讀譜唱得大聲,他的音郤總拿不準;而我呢就不懂荷蘭語,全靠他翻譯一兩句。可說互補不足。他應該是不大有自信的男生,所以也參加了這裡的一個有名的fraternity,叫什麼vinekaart,除了一入會的自願被挑戰(其實是侮辱)一個月,之後便是不停的喝酒毒品和性,當然還有一個身份。

我的後面:Coen。
他是被情緒影響得很大的男生,雖然頗大塊頭,但常常感頭痛,不想社交,很大壓力的一個人。很想幫助他,但又不知怎樣開始。

我的右後方:另一合唱團的負責學生。
他是男高音入面最帥的,相信他也自覺這點。講完。人怎樣無從稽考。

我的右前方:Thomas。
德國來的男生。德國人的眼神是誠懇得你不能敵過的,他就是表表者。他人很好,而且有種小孩子的天真,等你說些話逗他笑那種。聽說他的女朋友郤很醜。

再台前中間:校長。
校長為了面子,要〔扮〕指揮最後的〔再演奏〕。他是矮胖的一個中年老頭,但他說什麼都有人笑有人歡呼的。他連四拍這個概念也搞不清,拿著樂隊逗著玩給他的神仙棒兩手搖搖,我簡直想掩面。最後的〔再演奏〕很有趣,我們合作了一首由其中一個同學創作的曲,雖然是很低能的和弦和編排,怎說整個氣氛也是歡樂的。特別是所有表演者本來穿得極體面,男的真的有燕尾服,女的是舞會的黑長裙;但到最後他們都戴上不同的傻氣帽子,皇冠,又在樂器上綁上銀色絲帶,又或索性在自己沒份兒的小節拿出低能的小樂器敲兩下什麼的,整個台像是一群動物開森林大會,很吵的演奏,郤又很開心!

Tuesday, February 22, 2005

自由

幾天來都有很奇怪的感覺。對地方有疏離感,對生活有憂慮。憂慮合唱團表演沒準備好領帶,憂慮文學課不夠時間準備,憂慮旅行的事宜,憂慮自己是所有歐洲交換生中最沒好好利用時間最沒改變的那個,憂慮剩下的半年我會把它浪費掉。

有點不想返回香港生活了,想永遠有一份看得遠一點的優越感。一回去,就無法避免再潛入一個norm。簡單如穿衣服的風格,抽象如做人處事的態度,長遠如人生的計劃。自由是歐洲最寶貴的東西。你就做你喜歡的,沒有什麼潮流要趕,沒有什麼劇集一定要看,沒有什麼無聊的事一定要知。每個人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大家會互相交流,但不會無形的干預。回去後,憑朋友的一顰一笑,我足以被改造,尤其我那默默觀察別人然後調節自己到最安全狀態的性格。還有半年,我要好好建立那牢不可破的,我的生活態度。

鄰居告訴我一個寓言,細節忘了,教訓郤很深刻:群眾只會擁戴比大眾好一點點的東西。要脫這麼一個俗,還有很多路要走。(Prudence 我有看你的文字的,過譽了。)

Sunday, February 20, 2005

進步

我不明白為什麼任何形式的進步總會把小眾的差異抹平。社會的發展,全球化,大學的國際化亦如是。我是很喜歡進步的,但有沒有一種發展是真正可以celebrate differences的呢?

隔岸觀火了一個多月,我反覆思量自己在學校這場教學語言風波中的立場。不打算很有力地支持或反對什麼,坐在地球的另一面看整件事,也許不會太透徹。只是讀過學生會的信,校長的回應,校方的澄清,自己喜歡和不喜歡的學者的感受等等等等,朝相反方向的煽動一浪接一浪,看著感覺很難受,每讀一篇文章便很想找那個寫的出來,使勁搖搖他的肩膀:為什麼你只從這角度看?!

當然,每個人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去判斷一件事。正如心理學素來是美國的天下,學系本身一直沒有什麼歷史包袱文化責任,考慮的只有教授們的英語能否詞能達意,也就揮一揮手說轉就轉。又如校長看到的是資金增長,大學在世界的知名度增加,因此也不會怎樣堅持先賢的任重道遠,甚至連學生在整件事的發言權也剝奪,草草帶過,快快實行。這些我都看得到。而我,作為一個普通大學生,當初選中大並沒考慮過中文或英文授課的議題(我一直也用〔身份〕的角度來想像我們校名中的 "Chinese"),也沒有很強的發揚中大傳統的使命感;現在還要挾著交換生的名義於荷蘭放浪形骸指手劃腳,我對整件事的觀感可說比主觀更主觀。只是讀到一些論調後,不說出自己的感受又對不住自己,唯有冒著被毒罵的危險姑且談談。

作為僅僅一年的交流生,我不敢說看到的一定比別人多,但肯定的是我體會到在文化混合的學習環境下生活的好處。過了這麼一段時間,我是愈來愈覺得離開香港這個決定是完全沒錯的。文化交流是個陳腔濫調,簡單來說其實是不停和不同人聊天或一起經歷一些事,發現大家態度的不同,更認識對方更認識自己。可以是學習上的發現,如一起做project;又或者生活上的發現,如一起做飯,旅遊;甚至只是一起坐坐喝杯咖啡談兩句。所有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經驗,衝擊全都來自身邊的人。我明白可以來到歐洲交流是我的幸運,在當大學生這思想發展旺盛期有機會跳出待了多年的地方,客觀地檢視一下我的出生地在我身上作了什麼工。但要是不用出國也擁有這樣的氛圍,不是很好嗎?

在享受這種文化混雜的同時,我其實也切實感受過語言不通的無助和窒礙。最明顯的是我可以選讀的科目實在太少了。英語教授的心理課程只有數個,上了一個,那男教授一開始竟不停用荷蘭語解釋學分安排,到有人終於禁不住舉手問他可否說英語時,他不忿的眼神和聲線叫我立即決定不讀那科。真的,作為一個國際學生,決定闖到這語言完全不通的國度,可以生存下來已不容易,連學校這唯一讓我放心不用擔憂語言障礙的地方也對英語那麼吝嗇,我對這學校的印象頓時變得很差。英語,在傳授知識的情況下只是一個溝通工具,讓所有人明白。要是想達到一個文化混合的環境,讓其他國家的學生能夠在這裡就讀,就要解決他們語言不通的無助。如果同意擁有這種學習環境的,就要同意在必要的地方(如資料性的網頁,又或足夠畢業的必修科)使用英語或雙語了。

有很多人提及一個論調我是很反對的,說什麼德國大學也用德語教學,其他國家的學生要到那裡唸書要先學德語,為什麼來香港讀書就不用學廣東話?這裡牽涉了兩個問題:第一是用母語教學和研究,第二是廣東話學習。中學的母語教學尚且不談,在大學實行母語教學(即教學語言為廣東話,教材則是中文或英文)除了有中學式母語教學的好處(溝通方便),也有很多人談到的文化傳承,和避免落入被英語操控思想的圈套之效。這點我是絕對同意的,就算看過英語寫的教材或研究報告,要是我們用母語討論它將它再演繹,往往會發現一些語言造成的盲點。我們獨特的文化對整個世界是有衝擊的,而母語則成就了我們的文化,所以研究或創作時用母語思考是絕對成立的,對知識世界亦有重大裨益。

可是,我們的母語同時是一個方言。我們必須接受,廣東話只是我們說話時候用的,我們正式寫文章也要用上中文,即廣東話發音的普通話。Chinese的意思始終是Mandarin,並不直接指Cantonese。除非有天有個廣東話運動推行成功,把用廣東話〔我手寫我心〕看成正統(其實我暗裡希望有這一天),否則即使外地學生要學一種華語來中國上大學也大多會選〔官方語言〕普通話而不是廣東話吧。方言絕對有它的重要性,這點我是極同意的;只是說到要外地學生用上數年甚至更多的時間透徹學會一個方言來上課,這是太理想化了。

大學作為本地甚至世界知識的橋頭堡,承載著眾多精明的腦袋,如果為了堅持自己的語言而不讓外地學生加入去擦出更大的火花,總像可以但郤沒有踏前一步,有點潛能沒盡發揮的浪費。我明白什麼也不可以一刀切,全盤英語化是可笑的(難道傳理系的同學拍個短片也要用英語?),維持原狀又郤沒有進步。我相信本來校方的建議對學生是有益處的,姑勿論動機可能是為了賺錢什麼的,對知識的交流的確帶來好處;只是那種沒充分諮詢學生的粗暴政策往往令人想到廿三條。如果把這次轉變作為落實雙語教學和加強文化保育(更多中國文化研究,更多用英語來研究讓外地學生有機會涉獵)的契機,學校的位置便可既推前一步,又不忘校友對學校的抱負了。

Tuesday, February 15, 2005

疾病的隱喻

當疾病進入一段關係,像擁抱時瞥見鏡子中的自己,看到那笑容裡藏著什麼。

先是得悉患絕症似的擔憂。從此生活會起一點點變化,藥物會對身體產生些微的影響。開始要留意那些疲累,那些暴躁,並需要體諒。生活習慣也要改變,令人感壓力的是要戒掉多年縱容著的壞習慣,如吃得很鹹,和抽煙。為什麼人會漸漸容易生病?為什麼要培養一些壞習慣?你吸煙時,知不知道身邊的人在想什麼?你要是比我先離開,那我怎麼辦?

然後有一刻的動搖。原來一直談的戀愛是全無牽絆的;這剎那郤明白到Lorrie Moore寫的"How",疾病會突然進入一段關係,令事情複雜化。This is no time to leave。There is nothing conclusive, just an endless series of tests。拖拖拖。你的自私我的自私。你要是比我先離開,那我怎麼辦?你比我先離開。...... 剎那間又感到自己的想法自私得可怕。分享的應該是一切喜和悲,不是心裡有個checklist然後逐項加分減分再得出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結論:應該堅持還是放棄。

再清醒一點,這不是絕症。如果距離是要克服的障礙,這也是另一個而已。記得在離開Versailles的火車上我說:〔浪漫〕這個詞來自革命,代表一個人主動爭取自己想要的,不顧一切地。我猜我們正在做浪漫的事吧。

對,just an endless series of tests。

Friday, February 11, 2005

距離

聖誕的遊記寫不下去了,現在的心情完全不是那回事。很想把旅途上每個細節都記下來,讓朋友看著我是如何逐步走過這段日子的。只是這數個月發生的事太多,還來不及寫下一兩個字,想法已改變了。

十二月中,我作了人生第一次backpacking。從倫敦出發,北上到Edinburgh會合好友Emily,再一起踏遍Glasgow,Belfast,Dublin,可算涉足過蘇格蘭,北愛爾蘭和愛爾蘭。經過Liverpool,聖誕節兩天則留在倫敦渡過。之後到訪了Stonehenge,Salisbury,Bath,Brighton,York,最後回到Birmingham,看著Emily收拾宿舍的東西回香港。這英國的旅程像是個入門,對backpacking多了點把握,對英國也多了點認識,雖然都只是一點點。反而是和這個相識多年的Emily像從頭認識過似的,看清了她多些,也讓我看清了自己很多。旅途中亦有遇上其他不同的人:西班牙的Francisco,這刻在瑞典的謝樂聰和王純,都分享過彼此的過去和期望。和Monika在香港很少見面,郤在Edinburgh相聚了,幾小時的一聚感覺極暢快,大抵又是兩條魚作怪罷。

十二月三十一日,我獨自飛到巴黎逗留一個星期。第一件事是(驚險地)和Q碰了面,同一晚再與她一班朋友在街上渡過元旦和看煙花。第二天郤開始和她失去聯絡了。然後,就剩下我一個人。然後然後,我遇上了他。永遠是在你毫無防備,沒有期望的情況下,事情就會發生。看著他的眼睛,我和自己呢喃的是〔為什麼不〕。就這樣,我生命的某一端接上了,而且呈網狀的慢慢散開連繫著。離開那天哭得很兇,幸好再在火車站見到特意來碰運氣見我一面的Q,她的出現實在拯救了我。

回荷蘭後感覺怪怪的,連騎腳踏車也不習慣,我的心也許還留在巴黎。可是只有數天便有一個頗難的文學考試了,心情本來是輕鬆自由的,這刻郤突然要急轉為安靜地坐下來,集中精神啃書。考完試後,嘗試重新適應荷蘭的生活,一邊又計劃著再到法國的行程。

一月底,我再在巴黎待了兩個多星期。沒有作很多遊客的舉動,只讓自己像普通人在那裡過日子,和談戀愛。有人說當交流生的一年會是一場夢,那麼我這段日子可算是夢一場很甜的夢。但我不絕對認同這個說法,當有些東西的確曾被我實實在在掌握得到。我一直很少失眠,這段時間郤有好幾個深夜突然醒來後再睡不著。不止一次,腦裡總不停綵排著將會發生的場景:離開巴黎回到荷蘭,半年後,離開荷蘭回到香港,乘火車到中大,宿舍單人房的佈置,psycho的final year生活,在圖書館忙碌的一天,一個人在franklin吃晚飯,回想起半年前在巴黎的這段全沒生活壓力的日子感到很無奈...... 接著我會倏地睜開眼回到現在,我還在半年前,我還在巴黎,我身邊還有一個人在熟睡。除了叫自己珍惜目前的一切,我不知道可以怎樣。還要翻開了幾道難題:什麼是〔正常生活〕,什麼是〔夢〕?什麼東西捉得緊,什麼是怎費勁也捉不穩的?我的根在哪裡,應該放哪裡?

這次離開巴黎我沒有很傷心,反而很冷靜,像更確定一些東西,一段關係,一種面對自己得到的一切的態度。也許來來回回的內心綵排教我有了心理準備:離開是無法避免的,唯有認清想要的嘗試把它捉緊。Live with it。(叫做解決了前面的難題嗎)回到荷蘭後疏離感也小了很多。我赫然發現自己對不同環境的適應漸漸靈活了,我不再怕和新的環境連繫,什麼地方都可以待下來。人生的可能性多了。但想深一層,其實這也等於什麼地方都不可以待下來。(究竟解決了前面的難題沒有)我的落腳地在哪裡?

很浮很浮。和已從荷蘭回香港的阿星說起這個感覺,他說回香港一段時間後就不會覺得怎麼了。我懷疑〔不會覺得怎麼〕是好還是壞。

Sunday, January 09, 2005

There's a place for us
Somewhere a place for us, peace and quiet and open air
Wait for us somewhere

There's a time for us
Someday a time for us, time together with time to spare
time to learn, time to care

Someday, somewhere
We'll find a new way of living, we'll find a way of forgiving
Somewhere

There's a place for us, a time and place for us
Hold my hand and we're halfway there, hold my hand and I'll take you there
Somehow, someday,
Somew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