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February 11, 2005

距離

聖誕的遊記寫不下去了,現在的心情完全不是那回事。很想把旅途上每個細節都記下來,讓朋友看著我是如何逐步走過這段日子的。只是這數個月發生的事太多,還來不及寫下一兩個字,想法已改變了。

十二月中,我作了人生第一次backpacking。從倫敦出發,北上到Edinburgh會合好友Emily,再一起踏遍Glasgow,Belfast,Dublin,可算涉足過蘇格蘭,北愛爾蘭和愛爾蘭。經過Liverpool,聖誕節兩天則留在倫敦渡過。之後到訪了Stonehenge,Salisbury,Bath,Brighton,York,最後回到Birmingham,看著Emily收拾宿舍的東西回香港。這英國的旅程像是個入門,對backpacking多了點把握,對英國也多了點認識,雖然都只是一點點。反而是和這個相識多年的Emily像從頭認識過似的,看清了她多些,也讓我看清了自己很多。旅途中亦有遇上其他不同的人:西班牙的Francisco,這刻在瑞典的謝樂聰和王純,都分享過彼此的過去和期望。和Monika在香港很少見面,郤在Edinburgh相聚了,幾小時的一聚感覺極暢快,大抵又是兩條魚作怪罷。

十二月三十一日,我獨自飛到巴黎逗留一個星期。第一件事是(驚險地)和Q碰了面,同一晚再與她一班朋友在街上渡過元旦和看煙花。第二天郤開始和她失去聯絡了。然後,就剩下我一個人。然後然後,我遇上了他。永遠是在你毫無防備,沒有期望的情況下,事情就會發生。看著他的眼睛,我和自己呢喃的是〔為什麼不〕。就這樣,我生命的某一端接上了,而且呈網狀的慢慢散開連繫著。離開那天哭得很兇,幸好再在火車站見到特意來碰運氣見我一面的Q,她的出現實在拯救了我。

回荷蘭後感覺怪怪的,連騎腳踏車也不習慣,我的心也許還留在巴黎。可是只有數天便有一個頗難的文學考試了,心情本來是輕鬆自由的,這刻郤突然要急轉為安靜地坐下來,集中精神啃書。考完試後,嘗試重新適應荷蘭的生活,一邊又計劃著再到法國的行程。

一月底,我再在巴黎待了兩個多星期。沒有作很多遊客的舉動,只讓自己像普通人在那裡過日子,和談戀愛。有人說當交流生的一年會是一場夢,那麼我這段日子可算是夢一場很甜的夢。但我不絕對認同這個說法,當有些東西的確曾被我實實在在掌握得到。我一直很少失眠,這段時間郤有好幾個深夜突然醒來後再睡不著。不止一次,腦裡總不停綵排著將會發生的場景:離開巴黎回到荷蘭,半年後,離開荷蘭回到香港,乘火車到中大,宿舍單人房的佈置,psycho的final year生活,在圖書館忙碌的一天,一個人在franklin吃晚飯,回想起半年前在巴黎的這段全沒生活壓力的日子感到很無奈...... 接著我會倏地睜開眼回到現在,我還在半年前,我還在巴黎,我身邊還有一個人在熟睡。除了叫自己珍惜目前的一切,我不知道可以怎樣。還要翻開了幾道難題:什麼是〔正常生活〕,什麼是〔夢〕?什麼東西捉得緊,什麼是怎費勁也捉不穩的?我的根在哪裡,應該放哪裡?

這次離開巴黎我沒有很傷心,反而很冷靜,像更確定一些東西,一段關係,一種面對自己得到的一切的態度。也許來來回回的內心綵排教我有了心理準備:離開是無法避免的,唯有認清想要的嘗試把它捉緊。Live with it。(叫做解決了前面的難題嗎)回到荷蘭後疏離感也小了很多。我赫然發現自己對不同環境的適應漸漸靈活了,我不再怕和新的環境連繫,什麼地方都可以待下來。人生的可能性多了。但想深一層,其實這也等於什麼地方都不可以待下來。(究竟解決了前面的難題沒有)我的落腳地在哪裡?

很浮很浮。和已從荷蘭回香港的阿星說起這個感覺,他說回香港一段時間後就不會覺得怎麼了。我懷疑〔不會覺得怎麼〕是好還是壞。

2 comments:

loucy said...

So happy that can know what you have face in your jounery.

Anonymous said...

我從沒有到過巴黎, 只是在400擊裡的鏡頭看過她。真羨慕你說一月在巴黎過普通人的生活,希望我很快可以去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