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September 30, 2004

天空

我寫得很慢。幾乎要逐個字逐個詞翻來覆去才留得下數行記錄,生活郤一天一天掠過去。這個星期過得挺愉快的,先認識了很有趣的台灣女生,週末數天又到了Friesland(荷蘭西北的一個省)sailing,後來就忙著讀文學課的作品(要讀的不少呢),還有趕了國際學生雜誌WAM的稿子,氣呼呼的來到這天。

* * *

台灣女生嘛,不如說台灣女人吧,無論她的年齡還是塊頭也比我大!但她的動靜是無聊卡通片主角的那種,一個架著副老成金屬框眼鏡有著典型中學教師樣子的女人一說話郤是娛樂金魚眼的千歲那般,坐在她面前的我常常禁不住掩面搖頭偷笑,不是取笑的那種,而是由衷地感到這個人很有趣。況且她認為在我面前可以這樣鬆懈,證明我也不成熟得到哪裡去。一想到這裡我便笑得更厲害。本來在同一個文學課導修中也沒聊過一句,只是有一次不得不問她借課本影印,在還書給她那天,我們就聊了一個下午。

就是那種很適合聊天,很漫長的下午。我們坐在一間百貨公司的底層cafe玻璃旁,看著出面的雨和人來人往的市中心街道,吃著麵包喝著果汁,肆意地用國語交談。我們談到台灣人的掙扎,台灣人身份問題,歷史留下的矛盾,兩岸關係的由來等等。對這些我都很感興趣,尤其是旅居在這麼一個歐洲小鎮的我們能夠碰上,而且在這麼超現實的環境下作歷史的思考,有什麼比這更好玩呢?還是第一次聽到綠營的立場,甚至台獨的理由。我常常向其他中國人自嘲我是沒有歷史觀念沒有愛國熱誠的香港人,我是殖民地的餘孽我很勢利我只喜歡錢等等;當然都是說笑,我多想讓你們知道,我對中國的興趣就像孤兒對親母的興趣,戰戰兢兢的了解,又熟悉又陌生。亦因為我是個沒政治立場的人,往往可以聽得多一點。他們有時是很敏感的,台灣女生不敢向大陸朋友(或國內?內地?怎樣政治正確地稱呼已是個問題)說任何對兩岸的立場,大陸的朋友一說起香港台灣的議題都會步步為營(我的鄰居甚至不贊成寫日記,說記下自己的想法頗危險云云),這是 *很認真* 的題目,不得亂說(我也不敢在這裡公開台灣女生的名字!)。常說自己對台灣流行文化很有興趣,這一天的台灣歷史速成真的令我滿載而歸,由蔣介石到蔣經國李光耀國民黨民進黨藍營綠營公投大陸武力威脅國際舞台地位等等,眼前傻兮兮的她自我身份的糾纏就一直放在心底,任誰也看不出來。一個人可以如此立體,從政治這切入點來看。為什麼不?政治就是管理人的事務,史津南也說過〔一個人的命運是被國家的命運主宰著的〕,來到異邦的我們完全感受到,簡單如荷蘭人看你這黃皮膚和看一個白種人已經很不同。

我們又聊到台灣的音樂,作家,地方等等,我們喜歡的都很相近,最搞笑是我一說起蔡依林和S.H.E.和那本蛋白質女孩她不屑又羞愧地輕聲說〔台灣的侮辱〕,哈哈我真高興原來也有台灣人不會當局者迷。台灣女生說起話時會給你很悠閒很懶洋洋的感覺,吞吐著的文字就像捧在手裡一大盆剛洗好的綠葡萄,每顆每顆娓娓道來。北京女生說話是很快的,字詞和饒舌音都連起來,聽起來很輕盈的,我們這些說著滿有稜角的廣東話的人,實在不能想像中文原來可以這樣柔軟。我當然不會放過問她現在台灣人喜歡怎樣罵人的機會,大家記住了,現在台灣人喜歡罵人〔機車〕!很籠統的用法:〔你這人真機車!〕〔為什麼這樣機車的...〕,但我覺得罵人還是精準一點比較好。很愉快的一天,不慌不忙,認識了很多。

* * *

星期五,我無啦啦去左露營,出左海,玩左OCamp!其實都不是什麼無啦啦,只是到收拾行裝那刻才發現,咦,呢個叫Sailing既活動其實咪同露營一模一樣?!那即是我人生第二次露營!好,先講這次露營後的幾點心得:
1)帶咩con丫!帶埋mask去做丫笨!
2)真係要留意下溫度先丫唔該,尤其係出海,溫度會低d架!
3)要預左好污糟既,冇得沖涼冇得洗頭就咁up住訓覺既。
4)好彩有帶水,萬用刀,電筒,紙巾。
5)就咁一個睡袋係唔夠架,要帶埋一張吹氣床褥,唔係真係會訓唔著/凍死。

星期五那天我是到最後一秒鐘才趕得上火車的,騎著單車衝到火車站還要排隊買票,揹著一大個背包的我心急如焚汗流浹背,一拿到車票立即衝向月台,一踏上火車門便關掉。上到火車還驚甫未定,坐在座位上安靜不來,一來擔心自己上錯火車,二來又想起這個活動只有我這一個人說英文,很可能會沒人理會等。幸好在車卡上遇到另一個同樣來自Bragi的女生,否則我會下錯車了。對,這個Sailing活動就是我參加的choir隸屬的音樂屬會Bragi舉辦的,有來自我們合唱團的人,也有來自管弦樂團的人。轉車時終於見到大夥兒,一起再乘另一班火車向Friesland的Heeg進發。天已黑,不甚認得路,只知道還要再乘公車再走一段路才到達我們的碼頭。我們會睡在一艘艇上,早上便用那艇在Heeg附近的湖和河流航行。走到碼頭,天氣甚冷,有些人已在下午到達了,我們這些遲來的便先放好行裝。一直我都是和他們其中一兩個人搭一句沒一句的,他們就都不停地荷蘭語荷蘭語。

好,第一個活動是dropping。我們被分好組,接著像人蛇般被放進其中一艘艇上蓋上頂頭的帆布帳幕,被負責的同學領航到不知名的地方drop下,然後要自己找回目的地的路,目的地就是一間酒吧。艇內空氣當然差,但他們也都很興奮不停地唱著歌的,其實我都很高興,只是我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加入不了。和一個曾是Kei-leader(就是迎新營的組長)的男生和一個因為護理系功課太忙而退出Bragi的女生同組,幸好他們懂得怎樣走,我們也就在途上邊走邊聊天。這個地方荒蕪得很,河流旁是無盡的草原,有時會有樹,也會有公路和屋,只是河和草坪佔了大部份,月亮在這光禿禿的平原上顯得格外耀眼。風很大,溫度很低,這樣大的風對明天的sailing很有利,對這晚徒步走的我們就有點苦了。聽他們說到,這次原來有點像迎新營,有一半人是bragi的新會員,然後我們又會被分組玩不同的遊戲...?哦,我去了Ocamp!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吧,途中又碰到另一隊人,我又認識了些新朋友。到達酒吧後,我發現我穿錯衣服了,我怎知他們露營也會到酒吧喝酒跳舞!我穿的是衛衣和運動褲運動鞋,晨運般的裝束,準備這晚到步後便睡的了,誰知他們還會玩。本想在一旁談談天便算,有人郤把我拉到舞池一起跳。我不是不想啊,是很難看嘛我的身勢!最後就算了,在跳舞期間還認識了好多人。回艇時已兩時多,我實在不能忍受身上的煙酒味,硬著頭皮還是要洗個澡。這碼頭算好的了,有個付費才有熱水的更衣室,幾經辛苦才走回艇潛入睡袋。天氣冷得很,如何轉動身體還是睡得不好。

第二早便聽到有人說morgen(早晨)的聲音,大家都醒來準備早餐。梳洗後便吃著他們帶來的麵包和各式各樣的牛油果醬芝士巧克力碎等,還好的早餐。接著便真的出海了!那艇其實是很小型的,要睡的話最多睡到四個人而已。我和指揮同一艘艇,有點像旅行團自己單了出來便要和年長的獨行團員同一間睡房。還有後來加入的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不知怎的總覺得他們是沒什朋友才被迫上了我們的艇,另外四艘艇的人都玩得挺開心的。指揮和兩個女生都懂sailing,但這次我們合唱團的指揮仍然當了我們的指揮。我們在他的指示下穿好救生衣,揚好帆,坐好,他就推動摩打出發。風很大,很快我們便不用摩打,靠風推著前進。我想這個活動其實也頗好玩的,他們都一直在聊天,有兩個人又要聽掌舵的指示控制著頭頂的一大一小兩個白色的帆。是代溝嗎?我都不知道和指揮談什麼好,就只一直了解著sailing的種種。學了句荷蘭話〔Klaar om te wenden〕,就是 ready to turn,他一再給另一指令〔rein〕,握著兩個帆的繩子的二人便要一個拉一個放,誰拉誰放就要看風向。好像很難似的,但他們很多人也有上過sailing的課,懂得sailing是norm呢。有時也有點悶,他們對我都沒什興趣的,我就只和指揮和那個叫coen的男生談一兩句,他們的話我又聽不明白。

下午便停了在一個草坪旁,準備吃午餐。荷蘭人的早餐和午餐是一樣的,他們又拿同樣的東西出來吃了,真的樂此不疲。還好,我又試點新的果醬。天氣變得愈來愈差,開始下微雨,空氣更冷。他們準備玩另一個遊戲,就是每組分給任意的道具去創作故事的遊戲。我被分到四個女生的一組,拿到啤牌,天使翅膀,還有什麼都忘了。在sailing途中,她們很快便作好一個故事,我就是天使,還要說句荷蘭語〔ik ben de engel, dit is de sleutel naar de hemel!!〕(我還記得!!)意思是〔i am the angel, this is the key to the heaven〕。沿途她們請我吃了pepernooten,是荷蘭人過類似聖誕節時吃的小曲奇。〔類似〕聖誕節是因為他們會在十二月六日過一個叫Sinter Klass的節日,和Santa Claus差不多的故事,我也不甚清楚呢。她們又唱起歌來,我還教了她們小星星的頭兩句〔一閃一閃小星星/一顆一顆亮晶晶〕。有個女生不停將〔顆〕變成饒舌的〔foRR〕,很好笑。她們問我這句是什麼意思,我想了想,告訴了他們那是〔one shine one shine little star star/one star one star light bright bright〕!不過,其實整個航程我也很不舒服,因為我以為他們那晚又會去酒吧所以穿得薄了點,誰知雨愈下愈大空氣又像冰一般冷,他們人人原來都會穿兩條褲,我只穿了條不甚防水的褲,把雨水全吸進去!我又冷又濕,根本不想出海,不想說話,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團。

晚上上了岸他們還考慮了一會才決定到哪間餐廳吃晚飯,我抱著自己仍然覺得冷!幸好店裡空氣暖得很,我還點了個很好吃的羊肉飯,才算給了自己一點甜頭。深夜回到艇,他們說會有camp fire,但下著雨天氣又冷,我真想睡著便算。不過最後也和他們在出面坐了一會,什麼camp fire,原來就是圍著火不停喝酒吃薯片聊天。在他們中間,有時才能和旁邊的人聊上一兩句。看著天上很大的月光,想到過兩天便是中秋,在這樣陌生的環境喝著酒,怪凄涼的。回到艇上,幸好指揮借了我一張席子墊著睡,身體暖和多了,只是雨水滲在衣物裡又焗在睡袋和營帳內的感覺真不好受。

第三天,我問自己會不會捨不得呢?早餐和午餐的模式仍繼續,sailing其間經過橋時都要把帆拆下來又再揚起,他們依然用荷蘭語聊天,喜歡便用英語和我談一會。話劇不做了,沒時間。但這天的天氣比前一天好很多,簡直是萬里無雲,陽光普照,湖面上有很多白色的帆來來去去,構成很美很閒逸的景致。我驚訝荷蘭的天氣可以如此反覆。蔚藍而晴朗的天空,看著它,我放棄留意他們對話中的端倪去猜他們說什麼,索性把頭枕在艇邊,仰望著亮白的帆乘著風劃過頂頭的藍天,靜靜睡去。我做了個怎樣的夢?醒來時景致依舊,耳邊還是聽不懂的語言。我感到不知那裡來的幸福感,或者是自由的感覺。要是我沒有參加這個sailing,沒有到合唱團,又或沒有exchange,我不可能在這樣的外地,在被海風吹動而航行著的艇上,仰望著天空,小睡了一會。後來指揮又叫我試試掌舵,要留意風向來控制帆和艇行駛的方向。這才感到懂得sailing的人和懂得中文的人一樣幸福!這是很有樂趣的玩意。

盯著這片天,我忽然想起便和其中一個女生說〔你知不知道荷蘭有著全世界最大的天空?因為她是最平坦的國家啊。〕


Sunday, September 19, 2004

thank you disillusionment

機緣巧合下聽到你現在對我的感覺。吁,*終於* 知道了。

第一個反應不是動怒,而是苦笑,為什麼建築在這麼一個assertion上。我以為我們一起都有段時間,應該頗清楚大家,但你竟然認為我會做這種無聊的事?為了你,我一直忍著自己的痛楚自己的委屈,任誰問我都只避重就輕地提過就算;但是你反而把我看成為了報復而大聲出賣你的人。

好開心,付諸流水的感覺好開心。我終於可以確切地向自己證明:你不是值得我留戀的人。完全不是。我看到的你從來沒有尊重過和我一起的歷史。由你離開的那刻武斷地把我當作新朋友對待,到你給別人看你過去時的態度,到現在還好像在埋怨我和你有過一段日子。再想一遍聽回來的你的說話,嘿,我實在不能想像這樣幼稚的想法竟然來自你。你在我想像中層次還要高一點,而且,你未免太低估你自己的選擇了。

放心,我會找到那個人的。
一個好人。
一個起碼在分開後不會對我有這樣可笑的誤會的人。


Saturday, September 18, 2004

大鄉里出城

和兩個中大同學阿星Terry到了Den Haag一趟(就是海牙,位於荷蘭的西面)。一天的行程,到了兩個必拍照景點,三個展覽館,和最有名的海灘。

在Mauritshuis這藝術館裡,除了最著名的Vermeer"Head of a girl" (aka "the 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喜歡的還有好幾張,都是畫人的,對人的興趣還是比靜物大。盯得很久的是Rembrandt"The anatomy lesson of Dr. Nicolaes Tulp",因為那幾個人的目光和神情專注得我也專注起來。而最最喜歡的是Ter Brugghen"The deliverance of St. Peter",我說不準那是為什麼,我的注意力就是停留在天使和彼德的視線之間。令我聯想到前天在電視看到的電影"City of angels",雖然電視台只播了一半便沒播(弄不清原因,我還未知結局的呢),我被重新感受every little bit of life的message再提醒了一次,要珍惜的就快珍惜。另外如果每個人都有個天使,而他/她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人,甚或是你的愛人,只是他/她沒有告訴你而己...這個想法很intriguing。下次當我對一個人好好時,我會說〔你真的想知為什麼嗎?你要有心理準備:我是你的天使。〕。用天使的身份不卑不亢地堅持愛一個人,給予最大的幸福,很美。畫裡的天使眼中就有著那份堅定。

另一個是Panorama Mesdag藝術館,Mesdag作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風景畫。好像用了什麼錯覺原理而畫的,當站在亭子向外四邊望,你當然知道那只是畫,但再看久一點你真的以為自己在看遠處的風景!我們逗留了頗長的時間,都在讚嘆為什麼會這樣像真實的環境,那只是十九世紀末的創作意念!

這畫描繪的是1881年Scheveningen海灘和附近的景觀,正是我們接著到了的地方。很久沒有見過海水了,我們都很興奮;而且望著那個和剛才的畫十分相像的景色,孰真孰假頓時混亂起來。風大得很,也有不少人在這裡放風箏,玩沙,拍拖,bungy jump。長長的海岸線,有一帶盡是食店和酒店。我們最後到了Pannekoken huisje吃pancake晚餐,在這氣氛頗舒服的店子內聊天,感覺真不錯。離開店子到外面看到一個風箏表演,夜媽媽,海邊又極大風,大概十個人就在重重的樂聲下和風箏搏鬥。他們橫排在沙灘上,兩手使勁地拿著自己風箏繩子的末端,眼睛就死命盯著天,天上的風箏被射燈亂照著,十隻成一列非常整齊。他們是一團地走動的,領著的人一移動大夥兒就跟著走,他一舉手全體又順序舉起手,風箏就這樣一隻接一隻飛出很多圖案變化,有時打著八字型的圈,有時又分兩列各自打轉,活像過山車的車卡,看著也覺刺激。天上一場鳶子表演,地上的人又是另一場,很好看。

整體來說海牙給我的感覺和格羅寧根的是有點不同。Den Haag雖然不是最現代的城市,但現代感重了不少,起碼有高過四層的樓宇和有購物商場!兩旁的樓宇設計也不會太古老,普遍也用比較高的落地玻璃作櫥窗,住戶的窗框也沒Groningen的典雅,現代了不少。巷子會窄一點,街上又常常見到有人溜狗,也有很多大人帶著可愛的小朋友。這裡有一樣groningen沒有的交通工具,就是電車,很像香港的輕鐵!可能是國際法庭所在,我們又到了Sheveningen這樣的度假勝地,Den Haag給我的感覺是大家都開明一點,接受度更高,人人都很興致勃勃的,雖然會冷淡一點。但我發現我的心已依戀在Groningen上,這個地方畢竟是我第一個到達的歐洲城市(我們常叫它做〔家鄉〕),還有一個我可以讀書上網休息的家。怪溫暖的!


* * *

〔到了〔和平宮〕,就是以前常聽聞的國際法庭出面〕
阿星:〔老粗咁款推一推我〕點呀?...唔掂0既入去講掂佢囉!

Thursday, September 09, 2004

tolerant

喜歡一個人可以只因為他的樣子,他的口音,他的氣味,甚至只是他的背景。完全和性格和相處無關。

* * *

終於終於,我做了來荷蘭一定要做的事:我到了紅燈區。這晚其實沒有想出去玩的衝動,只是最後一晚introduction week便出去溜溜吧,也有些人想見見(不見還好)。閒極無聊,在酒吧內提議不如到紅燈區逛逛罷,立即和數個麻甩仔拿袋穿衣坐言起行。本身也興致勃勃的,可能心態是鬧著玩;但他們是說真的去〔玩〕,我走著就有點不作聲,因為我實在很外行!到了那條街,兩旁房子的牆都改建成櫥窗,入面亮起螢光粉紅的燈。有些坐著只穿比堅尼搔首弄姿抽煙的女人,有老有嫩,不同國籍的都有,有些就拉上了紅色的簾子。是很近的,麻甩仔們就逐個看著品評she's quite fit right what do you think man,有好的就隔著玻璃做口形how much is it,她們會對住你微笑做個手勢,〔3 euros?!〕麻甩仔甲驚叫,我心想不夠你吃個麥當勞吧,平均是30至50euro。我就看到櫥窗裡放了電視呀鏡呀,有時等得久也會悶的。她們真的會主動,有的還會敲玻璃叫你回頭看看。喜歡的話只要開櫥窗旁的門,和她議議價,就可以拉上簾子開始。

我第一次站著等一個人搞野。那個女孩樣子和身材也不錯,只是50euro也貴了一點罷。我們四個人笑著送他進門,還叫他快一點我們會在出面等。幾個麻甩仔就插著褲袋,再逛了一次整條街等麻甩仔乙。始終是小鎮又是weekday,不那麼多人,就只有些麻甩佬和我們一樣由街頭走到街尾再走回街頭。差不多十分鐘我們便又回到那裡站著乾等,那是很無聊的你又不horny又看不到什麼癢眼的又不知怎樣評賞。到簾子拉開時我們是用接機似的眼神望進櫥窗內,麻甩仔乙揹起背包和那女人彷彿好甜蜜的對話著。一出來當然是問how's that was it a good fuck,他就形容了她只躺著叫得很厲害他又用了哪些姿勢,開始前郤還要談談幾多分鐘做完玩什麼又要加幾多錢。我心想那有什麼好玩,像插一團會叫的棉被,而且規定了你怎樣插。也許這棉被癢眼點罷,對他來說。

真係可以好無謂。我發現我要的東西幼稚得多。
我不需要賭錢不需要抽煙不需要談女人不需要叫雞不需要一個專畀我插既身體。我統統都不喜歡。

我要的東西是很老土很老土的。
你有嗎?


* * *

[waiting for the others to head for the red light district]
A: (shouting) Why are you standing outside the bar?
Louis: (embarrassed, shouting) ... I don't want to tell you!!
A: (shouting) ...ok, Holland is a very tolerant country!!!


Monday, September 06, 2004

慢慢地接上

又一段時間沒寫。上到網後就變得很懶寫字,彷彿有很多其他東西要做。

上個星期是另一個introduction week的開始。和過去的kei week大同小異,只是international students的人數多了很多,大概也有二三百人。可是我被編進的那組並不好玩,dynamics很奇怪,很多人也不作聲,彷彿對對方一點好奇也沒有。最要好的要算是德國來的torsten,又是〔愛玩的佬〕型,還很談得來。其他人也面目模糊了,挪威的janne一開頭也好玩後來也離群了;讀法律的蘇格蘭jana一貫時下性感美國小女生的打扮成個Barbie Girl等仔界咁款郤不主動和任何人聊天而說話又點到即止,永遠掛在臉上的禮貌笑容看得多都膩;奧地利的martina本來可以熟絡的我郤又不是他們較成熟的那群;意大利的elisa英語不太好,若我不叫她教我整首santa lucia的正確讀音我便從來也沒和她談笑過;印尼的abdui又找不到什麼共同話題;那些西班牙的女生英語簡直是零,聽又不能說又不能;好玩的南美philips有爆炸狗頭,但他又怎會待在這個所謂組裡...都是兩個組長沒帶好氣氛,只有把我們當作傻仔般帶著這裡走那裡走,又不能遲到不能誤點,辛苦死!後來也認識了很多其他國家的人,每個也起碼談了那麼幾句。最高興反而是和一些亞洲人做到朋友,比利時的freddie(又是那個類型了!)北京的凱風等,還是你們親切點。還有一個是在sallys碰到的上海楊珺,他有那種不經意hiphop的動靜,思想郤和我十分相近。我們都有打破西方人對中國人定型的心〔那種定型就是中國人只會自己堆在一團不和別人溝通/只會拿著相機不停拍照拿回袓國和朋友認威〕,互相欣賞對方的出生地等。只來了半年的他彷彿已到過天堂地獄,嚐盡人家兩三年才會體驗過的東西,還不停介紹我一定要到荷蘭哪些地方玩。很有趣的一個人。

見過那麼多外國朋友,發現人也不過是一樣,那些性格氣質統統都可以從我香港見過的人中找到parallel,他們只和我說不同語言,但八婆/neurotic/自卑自大/書蟲/生澀/sociable/爛玩等等性格和其身體動靜也和我見過的完全一樣,看著他們我會立刻搜索朋友間的parallel。原來handle不同的人也是用一樣的方法。

還參加了這所大學的合唱團!我想我來這裡的目標清晰了,對,我不能怎樣transfer很多credits回香港拿很多和自己本科有關係的經驗(不然一早就旨在到美國exchange),但我來到這麼遠的歐洲城市就是要融入他們的生活,徹底地過一個荷蘭學生的日子。哪有非荷蘭人加入這裡的合唱團?剛走到這個課室已在想,我會不會太奇異,這麼一個完全不屬於他們那裡的人走了進來要加入。我是很幸運的,常常會遇到一些當地的同學接應一下。讀英文的brenda就和我熟絡起來了。坐在他們中間拿著那兩份譜,指揮說著你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你就只靠他偶爾說到的一兩個音樂辭彙(如chromatic)和你一定要懂的een twee drie vier/bassi(就是1234/bass)和身旁的人在做什麼來猜測那刻在發生什麼事。整個感覺是很超現實很好笑的。坐在我旁的brenda就常常看著我的樣子暗笑,她定是覺得很有趣,因為她知道我什麼時候懂何時又會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大家開口唱的時候我是最高興的,我懂得讀譜,拉丁文的歌詞也不難拼讀,我那刻終於能和大家一起體驗Verdi寫的高高低低旋律和弦間的智慧。同步感受,十分公平。唱的是Verdi的4 Pezzi Sacri,絕對不是容易的作品,tonality每數小節就會出神入化地轉變,自己那道旋律唱著還不會有什麼感受,但當合起幾個聲部唱時作曲家的智慧便滲出來,令人有汗毛豎起的感動和敬畏。還有另一首是Schubert的Deutsche Messe,這首相對地極容易,我指的是音樂部份,不過我的德文實在...所以唱這首歌時我很忙,又要讀譜又是猜德文的讀音又要瞄著別人的口型來引證那讀音!總的來說整個經驗也極愉快,始終我很久沒和音樂接觸過了。

我還當了這裡一本國際學生刊物的其中一個編輯。
哈哈,希望這年的經歷能留下些痕跡。


p.s.噢我的電話是很有性格的,又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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